1989年10月，我被借用到周恩來紀念館籌備委員會，負責資料征集工作。1990年年初，我被派往上海出差。

上海之行中最難忘的一件事，就是我有幸拜訪了德高望重的電影表演藝術(shù)家張瑞芳。她早年在北京工作，后來到上海電影制片廠工作，并與同單位的文學部主任、作家嚴勵組建了家庭。之所以拜訪張瑞芳，是因為她平時與周恩來、鄧穎超夫婦交往較多，而且曾經(jīng)得到過周恩來、鄧穎超的幫助。

作者聆聽張瑞芳（左一）朗讀紀念周總理的文章（作者供圖）

1990年1月4日，根據(jù)上海市電影局提供的聯(lián)系方式，我撥通了張瑞芳家的電話，說明了來意。張瑞芳聽說我是周恩來紀念館籌備委員會的工作人員，欣然答應第二天上午9點與我見面。

1月5日上午9點，我與同事準時按響了張瑞芳家的門鈴。她家位于上海市靜安區(qū)一個普通的居民小區(qū)內(nèi)。見到我們后，張瑞芳和她的丈夫嚴勵熱情地招呼我們落座，并為我們沏茶。我打量了一下四周，只見房間不大、陳設(shè)簡單，但十分干凈，最醒目的是墻上掛著一幅周恩來總理的照片。落座后，我不經(jīng)意地掃了一眼茶幾上的臺歷，只見當天的日歷上清晰地寫著“上午九點，周恩來紀念館金同志來訪”這句話。我從中感受到二老對我們來訪的重視和他們嚴謹?shù)淖鍪嘛L格。

張瑞芳十分健談。當我向他們介紹了籌建周恩來紀念館的進展情況和為紀念館陳列布置征集資料的想法后，她用一口標準的普通話談起了他們一家人與周恩來總理的交往點滴。她說，她父親原是國民革命軍的炮兵總指揮，在她11歲時就離開人世了。她母親堪稱北京的女杰之一，當時在北京與彭真等同志一起從事黨的地下工作，她家是黨的一個秘密聯(lián)絡點。她哥哥是黃埔軍校第11期畢業(yè)生，后來在國民黨炮兵部隊中服役。雖說她哥哥也是抗日軍人，但與母親身處不同陣營，這也成為母親的一塊心病。后來，周恩來聽說了此事，特地將她的哥哥、嫂嫂接到重慶紅巖村做思想工作。后來，她哥哥堅定不移地加入了八路軍，并在聶榮臻的部隊當了一名炮兵營長。她妹妹也從事文藝工作，她妹夫是陳荒煤。張瑞芳還回憶了她與周恩來、鄧穎超夫婦交往的點滴，說到動情處不禁潸然淚下。后來，她找出一篇題目叫《周總理的兩次電話》的回憶文章，并聲情并茂地朗讀了全文。

當我們告辭時，她再三叮囑我們：“現(xiàn)在國內(nèi)有不少周恩來總理的塑像，但都比較嚴肅�？偫砜墒且晃缓吞@可親的人，他與人握手時總是注視著對方的眼睛，希望淮安制作周總理塑像時能考慮到這點�！�